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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資訊專欄/油國組織的騙局快被拆穿了…

2018-02-26 00:36經濟日報 編譯任中原

■朱利安.李(Julian Lee

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與夥伴國的減產行動,加上委內瑞拉等國產量崩潰,的確有助削減全球的超額原油庫存。如今減產目標即將達成,甚至可能已經超越目標,OPEC接下來該怎麼辦?若庫存量達到目標,但油價並未回升到理想的水準,OPEC便須找到繼續減產以提高售油收入的理由。

OPEC2016年底協議減產,目標是使全球庫存量降到五年來平均水準。表面上來看,這似乎是非常清楚且精準的目標,但實際上並非如此,而現在更到了騙局將被揭穿的時候。

衡量原油庫存有多種標準。最簡單的方式包括直接計算庫存量、庫存能夠供應需求的天數,或是能夠供應全球原油進口量的天數。另外,選擇哪一段時間的庫存量才算是「正常」,也對OPEC庫存量何時能達成目標具有重大影響。

再者,OPEC目前只計算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的庫存量,但其他國家的石油消費量已經超過全球的半數,且將占今年全球消費增量的80%

沙烏地阿拉伯能源部長法利赫及俄羅斯部長諾瓦克均已表示,OPEC與夥伴國即將澄清原油庫存明標的計算。法利赫還建議,可能不再只用庫存水準來界定減產目標。法利赫說,無論是以某一段期的庫存量作為「正常」水準,還是以供應天數來衡量,都不能真正解決問題。這是否預告OPEC將不再以庫存量作為減產目標?眼前可能還不會立即改變,但既然庫存目標已即將達成,OPEC便可能再找另一塊遮羞布來作為繼續減產的理由。

OPEC而言,真正重要的是產銷原油所取得的營收。但要以營收或油價為目標,卻根本辦不到,因為24個減產國需要的營收水準不同,需要的油價目標也不同。OPEC去年5月開會時,多位部長曾表示每桶50美元相當不錯,但現在伊朗油長桑賈尼認為60美元「很好」,其他國家的野心可能更大,因此要設定明確的油價目標根本不大可能。

即使庫存已經達到目標,各國仍未取得想要的石油收入,因此別指望OPEC與夥伴國不會急於開放產量,這些產油國反而會找到另一種計算方式,來證明現在還不是增加供給量的適當時機。(作者Julian Lee是彭博Gadfly專欄作家)

 

 

 

人民幣匯率升值兩條線索:隱藏的機制

更新於2018224 07:20 FT中文網撰稿人 肖立晟

肖立晟:新年市場再有升值預期。簡單將人民幣匯率與美元指數掛鉤,沒有全面反映匯率隱藏的升值機制,人民幣升值背後線索何在?

2017年全年,人民幣匯率升值幅度達到6%20181月份,人民幣匯率強勁升值3%。一時之間,市場再度燃起人民幣匯率升值預期。

有觀點認為,人民幣匯率升值的主要原因是美元指數下降速度過快。人民幣匯率與美元指數的確有顯著的相關性。但是,簡單的將人民幣匯率與美元指數掛鉤,並沒有全面反映人民幣匯率背後隱藏的升值機制。

筆者認為人民幣匯率升值的背後有兩條線索:第一,中國經濟基本面回暖,跨境資本從大幅流出轉為流入,國際收支平衡表改善,緩解人民幣匯率貶值預期。第二,中間價形成機制對沖了人民幣匯率貶值壓力,導致人民幣匯率持續升值。

2017年初,貨幣當局採取多種措施扭轉市場預期,改善資本外流的形勢。與此同時,中國經濟基本面回暖,跨境資本從大幅流出轉入逐步流入。

但是,無論跨境資本流動如何變化,究竟有多少人願意將美元換成人民幣,才是決定外匯市場供求關係的關鍵。

從外匯市場供求來看,我國銀行結售匯一直處於逆差水平,人民幣匯率並沒有持續升值的動力。

綜合考慮即期和遠期結售匯的變化,可以比較全面的反映外匯市場的供求變化。銀行結售匯數據分為兩個層次。第一,在即期市場上,銀行代客結售匯以及銀行自身結售匯。第二,在遠期市場上,銀行在簽約後會在即期市場平倉,遠期市場的結售匯壓力也會體現在即期市場。

在計算外匯市場供求時需要用銀行代客結售匯加上自身結售匯的數據,再減去當月的遠期結售匯履約值,最後加上當月新增的遠期結售匯合約。在下圖中,銀行結售匯數據=銀行代客結售匯額+銀行自身結售匯額-遠期結售匯履約值+新簽訂的遠期結售匯合約。

外匯市場上每日收盤價-中間價可以近似替代市場供求對匯率價格的影響,此處採用(收盤價-中間價)月度的平均值。

比較二者數據可以發現,收盤價與銀行結售匯在趨勢上基本保持一致。這表明,收盤價能夠較為準確的反映市場供求的變化(在部分時段,收盤價與結售匯數據也出現了背離。這主要是因為收盤價本身會受到日盤籃子貨幣波動以及市場預期的影響)。

2017年至今,與當日中間價相比,人民幣收盤價大多數時候都是處於貶值狀態,結售匯數據也基本處於逆差狀態。為何全年人民幣匯率還能升值6%呢?為了回答這個問題,筆者需要進一步考察籃子貨幣和逆周期因子的影響。

20175月,央行引入逆周期因子之後,人民幣的中間價定價公式可以表示為:中間價=收盤價變化+夜盤籃子貨幣變化+逆周期因子。據此,筆者可以將中間價分解為三個部分。

累計看來,2017526日至1231日,人民幣匯率中間價升值約3400個基點。其中,收盤價相對中間價貶值約3600個基點,籃子貨幣升值約700個基點,逆周期因子升值約6300個基點。從中可以非常清楚的發現,逆周期因子不僅完全對沖了收盤價的影響,還超出2700個基點,是人民幣匯率升值最重要的支撐力量。

1 中間價的分解(2017526-12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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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Wind數據庫,作者計算。

人民幣定價機制可以部分解釋逆周期因子超出收盤價的2700個基點。20175月至今,美元指數處於貶值趨勢,由於收盤價隱含了日盤籃子貨幣的影響,逆周期因子在對沖收盤價的貶值壓力後,還需要添加日盤籃子貨幣的升值因素。所以,逆周期因子的升值貢獻需要大於收盤價的貶值壓力。

但是,穩定貨幣籃子不能完全解釋逆周期因子的貢獻。自5月引入逆周期因子至年底,人民幣匯率對美元升值4.8%,新加坡幣對美元僅升值3.5%,人民幣CFETS貨幣籃子升值2.8%。也就是說,在弱勢美元指數的背景下,對比同樣參考籃子貨幣的新加坡幣,人民幣匯率對美元多升值了1.3%,導致人民幣CFETS貨幣籃子出現較大幅度升值,並沒有達到穩定籃子貨幣的目的。人民幣匯率之所以比新加坡幣升值幅度更快,並非基本面比新加坡較優(新加坡經常帳戶佔GDP比重達到20%),而是逆周期因子在其中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僅僅依靠逆周期因子的調整,並不能完全改變市場供求。逆周期因子主要用於每日早上915分央行公布的中間價。如果市場認可該價格,當日匯率應該是隨機遊走,與逆周期因子本身關係不大。但是在下圖中,每日(收盤價-中間價)與逆周期因子存在顯著的負相關性。也就是說,外匯市場交易者並沒有接受經過逆周期因子調整的中間價。一旦逆周期因子向升值的方向調整,市場交易產生的收盤價會向貶值方向波動。從這個角度來看,逆周期因子在穩定外匯市場的同時,也扭曲了外匯市場定價。

2逆周期因子與匯率定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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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Wind數據庫,作者計算。

由於外匯市場形勢逐步好轉,201711月開始,逆周期因子發揮的作用開始逐漸下降。20181月,收盤價對中間價已經沒有貶值壓力,央行宣布暫時中止逆周期因子。此後,疊加美元指數暴跌,人民幣匯率開始驟然上漲。短短一個月漲幅超過3%,帶動CFETS指數上漲1.7%。考慮到我國單一的外匯市場結構,貿易商的結匯行為很容易形成新的羊群效應,貨幣當局應對匯率形成機制和資本帳戶做出相應調整,避免匯率再度出現單向波動。

展望未來,人民幣匯率仍然有較大的升值潛力。匯率既是由經濟基本面決定的商品相對價格,又是受資本流動影響的資產價格。作為新興市場國家,中國具備較強的貿易競爭力,且近期經濟基本面逐步好轉。與此同時,全球資本開始迴流至新興市場國家,中國保持較為嚴格的資本流出管制。從整體經濟形勢來看,人民幣匯率有較強的升值基礎。

在當前較為理想的國內外環境下,筆者認為資本管制和宏觀審慎政策會從偏緊趨於中性,貨幣當局將會對一些海外貿易投資提供便利化操作,並且會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業務的發展。

筆者建議,未來可以逐步下調籃子貨幣的比重,增加收盤價比重。在匯率形成機制中減少籃子貨幣的比重有助於降低美元指數的影響力,增強貨幣政策獨立性。具體而言,可以將匯率形成機制中收盤價的權重從50%上調至75%,籃子貨幣的權重從50%下降至25%。隨後,根據相機抉擇的原則,逐步剔除籃子貨幣的權重,最終讓人民幣匯率完全由收盤價決定,成為真正的浮動匯率。

(註:作者為太平洋證券首席宏觀研究員、中國社科院世經政所副研究員、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

 

 

 

訪陳志武:中國式金融監管、資本流動與國企混改

更新於2018226 07:06 英國《金融時報》首席國際金融記者 桑曉霓

香港大學教授陳志武在《高端視點》欄目中談及國企混改時表示,這是中國政府讓國有企業掌控更多財富的新方式,但以犧牲私企獲取資本的渠道為代價。

【編者按】2018年,中國的金融業改革大幕即將拉起,官方聲音也一再確認該領域的對外開放格局。在新形勢下,政府會如何防範系統性的金融風險?主管部門是否會從應對型監管,轉向更為主動的監管方式?一旦政府放鬆資本管制,人民幣又會呈現何種走勢?以這些問題為線索,英國《金融時報》首席國際金融記者桑曉霓(Henny Sender)與香港大學亞洲環球研究所所長陳志武展開了一次對話。這位華裔經濟學家最初從一個湖南的小山村走出來,上世紀80年代被耶魯大學全額獎學金錄取。在加入港大之前的18年間,陳志武一直擔任耶魯大學管理學院金融學終身教授,並在中美兩國多個頂尖高等院校授課,是近年來倍受中國企業家群體推崇的學者之一。以下為本期《高端視點》視頻訪談的部分文字選編,以饗讀者。

桑曉霓:陳志武教授,感謝你接受FT中文網的採訪。

陳志武:不客氣。

桑曉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中央在不久前成立了一個新的監管機構(編者註: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將由劉鶴和下一任央行行長主持。有觀點認為,該委員會將從應對型監管轉向主動型監管。你是否認同上述看法?

陳志武:我認為,中國的監管機構一直以來,都是將應對型和主動型監管相結合的。他們並非不想更為主動,而是在一些新的領域,比如金融科技和創新,監管機構很難提前預知可能出現的狀況,所以只能根據具體情況再採取主動。在美國,應對型監管也最為普遍。監管者和官僚不會比企業家和商界人士更早知道可能發生的情況。

桑曉霓:您認為對於金融科技公司的監管,哪種方式更危險?是管控過緊並取締網絡小貸公司呢?還是放任其發展到一定規模,然後再嚴管?兩種監管方式各自有其危險性,哪一種危險性更高?當前形勢下你更擔心哪種危險發生?

陳志武:我認為,加強對P2P和其他網絡金融交易業務的監管,所產生的影響相對較小。因為整個P2P行業的借貸總量也就幾千億人民幣,與整個銀行業的借貸規模及社會融資總量相比,這是很小的比例。所以,從規模來看,它們是整個中國社會融資渠道中很小的一部分。因此,過度收緊事實上會傷害到小型商業和個人,尤其是生活在農村地區的民眾。他們中的許多人因為上述網貸業務而受惠,這是傳統金融機構不曾充分覆蓋的領域。

桑曉霓:有人對監管誤判表示擔憂,因為這樣會產生連鎖反應。人們並不懂得根據情勢做出區分,所以他們會開始恐慌。因此,當美國監管機構允許雷曼兄弟破產時,市場上的後續連鎖反應非常可怕。你是否擔心在中國出現由於監管誤判而產生的類似恐慌?

陳志武:這的確值得擔憂。因為很多時候,金融的運作方式就是基於對環境和未來的期待值,一旦對某項政策措施所導致的結果缺乏掌握,就會引起失控的雪球效應。我記得幾年前,中國央行在隔夜市場上做了個實驗。

桑曉霓:當時的隔夜利率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陳志武:是的。主要就是因為央行關閉了一些窗口,以凍結隔夜市場的流動性,但結果導致了接下來的幾天流動性擠壓越來越嚴重。現在回想起來,如果中國央行繼續堅持那種實驗的話,再過幾天局勢就有可能失控。(因為)突然間,銀行開始重新評估他們的交易對象,所有人都開始擔心交易方的財務跟流動性狀況,此時就有可能真的觸發恐慌。我認為,當前中國監管機構越是激進地收緊政策,就越有可能遇到觸發恐慌的事件,進而引發雪球效應。

桑曉霓:去槓桿幾近成了現在監管的口號,並同反腐倡廉運動相輔相成。從宏觀數據上看,其效果是相當不錯的。中國的外匯儲備又開始增加,人民幣匯率也保持了穩定,交易勢頭可能也比較強勁,資本流動不再令人擔憂,大幅度的資本外流已得到控制。中國是否應該再次開始考慮金融自由化了?如果大量的資金被困在國內,就會導致房地產市場出現泡沫,你也會看到股票價格波動,龐氏騙局也會出現。

陳志武:我倒覺得正相反。因為這兩年宏觀數據一直很樂觀,這為政府決策層提供了一個真正收緊財政政策以及去槓桿的機會。首先,如果政府要收緊信貸供給和其他槓桿條件的話,必須具備一個好的宏觀環境。2018年宏觀經濟條件一旦變差,政府將不能收緊融資和信貸供給,反而會再次轉向更加寬鬆的貨幣供應,以及更加寬鬆的信貸政策等。

第二是在資本管制方面,特別是對資本外流的管制。雖然很多像我一樣的人都希望政府放開所有管制,讓資本更自由地流入流出,但在這一點上,坦誠講,看不到當局真正允許資本自由流出的可能。原因很簡單,社會上無論居民還是商人的不安全感相當高,如果門戶完全敞開,很多人會迅速把資金轉移出去,而那將是另一個滾雪球過程的開始。

桑曉霓:顯然,這種情況不會很快發生。但是,如果政府放鬆管制,而大背景是美元波動並且大幅走弱,人民幣會怎麼走?你覺得如果政府突然放棄管控,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會變成什麼樣?

陳志武:在過去的兩年里,中國央行對兩個數字十分緊張——三兆、美元對人民幣匯率到七。他們擔心的是,如果這兩個衝擊波同時到來,將在市場上造成恐慌,人民幣將被大量兌換成美元或其他外幣。但我認為,鑒於大量宏觀經濟和其他因素,中國放開資本外流管控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政府需要將努力落到實處,爭取時間為去槓桿創造好的條件並進行結構性改革,幫助重振一些國有企業,也讓銀行體系更加健康。所有這些努力都需要暫時對外關門。

桑曉霓:最後一個問題。我們看到中國在供給側削減產能的行動,還有國有企業的改革,像阿里巴巴和騰訊這樣的大型私企參與投資了中國聯通混改。我們是否會看到更多的富裕私企被要求為國家做貢獻?

陳志武:我對此的解讀是,它實際上只是讓國有企業在中國社會控制更大範圍的資源和資本的一種新方式。這樣,政府和國家就不必為這些國企注入更多資本,同時也能讓國企管控更多社會財富和資本。這是以犧牲私企獲取資本渠道為代價的。

桑曉霓:所以哪怕是市值5000億美元的私企,為國家服務也是一項必要義務嗎?

陳志武:我的解讀是,這些中國的億萬富翁們在以這種方式,幫助國家和政府增強國企在中國經濟中的主導地位。有了私企的幫助,國家和國企可以做更多事情。

桑曉霓:這有點諷刺,不是麼?非常感謝你接受我的採訪。

陳志武:謝謝。

 

 

 

中美金融市場誰更平穩?

更新於201831 07:14 經濟學者 張明

張明:美國股市與債市可能雙雙面臨下行調整之壓力;而受國內金融強監管影響,中國長期利率的調整早於美國,幅度大於美國。

近期美國股市與債市面臨的調整壓力似乎顯著上升。2018年春節之前,美國股票市場迎來一輪動蕩。這輪動蕩隨即傳遞至眾多發達國家與新興市場經濟體的股市,中國股市也未能倖免。受通脹預期增強影響,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在2018年年初快速爬升,目前已經接近3.0%2018年,美國股市與債市將會何去何從?相比於美國金融市場,中國金融市場的表現將會如何呢?

本文將嘗試回答上述問題。主要結論是,受核心通脹率上升引發的流動性緊縮預期影響,美國股市與債市可能雙雙面臨下行調整之壓力。而受國內金融強監管的影響,中國長期利率的調整早於美國,調整幅度大於美國,這就意味着,在2018年,中國長期利率的上行幅度可能顯著低於美國,由此對中國股市與債市造成的壓力相對較小。換言之,2018年的中國金融市場或比美國金融市場平穩。

20181月,中國與美國的核心CPI同比增速分別為1.9%1.8%,兩者相差無幾(圖1)。目前市場形成的共識是,美國經濟增速已經持續高於其潛在經濟增速,而在減稅政策以及基建政策等擴張性財政政策作用下,2018年美國核心CPI同比增速有望進一步上升至2%以上。筆者認為,目前中國經濟增速可能也略高於潛在經濟增速,但2018年中國經濟增速有望向潛在經濟增速回歸。換言之,2018年,美國的正向產出缺口可能高於中國,這意味着美國核心CPI同比增速上升壓力理應更大。不過,考慮到當前中國服務業的價格市場化(例如醫療服務的價格市場化)仍在提速,2018年中美核心通脹率同比增速可能依然相差無幾。

1目前美國與中國核心CPI同比增速相差無幾http://i.ftimg.net/picture/3/000076113_piclink.jpg

 

儘管當前中美核心通脹率非常接近,但中美長期利率的差距卻不小。如圖2所示,當前中美10年期國債收益率相差接近100個基點,分別在4%3%左右。當前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與其核心CPI同比增速的差距約為100個基點左右,這一差距從歷史上來看處於低位。而當前中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與其核心CPI同比增速的差距約為200個基點左右。換言之,當前中國的長期實際利率水平顯著高於美國,而中國的正向產出缺口卻低於美國的正向產出缺口。這意味着,至少從價格指標來看,中國利率水平正常化要快於美國。

2 當前中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要比美國高出100個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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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Wind

事實上,如圖2所示,在201612月中旬時,中美10年期國債收益率水平相差無幾,兩者都在2.6%左右。但從2016年年底開始,中美長期利率開始分道揚鑣。中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顯著攀升,而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卻顯著下降。到20178月底,兩者的差距最高曾拉大至150個基點左右。眾所周知,導致中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在2017年顯著上升的最重要原因,尤其說是宏觀經濟基本面的好轉,不如說是中國一行三會的金融去槓桿、控風險的強化監管行為所致。而導致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在2017年上半年下行的主要原因,則是市場對特朗普衝擊的情緒由樂觀轉為悲觀所致。換言之,中國長期利率的上行雖然是源自監管強化,但利率上行要比美國早了三個季度左右,且利率上行幅度快了100個基點左右。

我們可以換個視角來看待這一點。在過去15年間(2003年至2017年),中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的平均水平約為3.62%,而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的平均水平約為3.28%。考慮到當前中美10年期國債收益率分別為4.0%3.0%,且兩國的核心通脹率相差無幾。不難看出,未來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上升的可能性與幅度,很可能均高於中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

長期利率的上升當然會直接給債市帶來調整壓力。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分析師認為美國長達30餘年的債市牛市趨於終結的原因。此外,長期利率上升也會對股市產生負面衝擊。如圖3所示,從歷史上來看,每當美國股市波動率降至歷史性低點時(VIX指數接近甚至低於10),長期利率的上升均會推動股市波動率上升。這很可能就是今年春節之前美國股市調整的最重要原因。事實上,中國也不例外。如圖4所示,除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前後這一時期之外,中國長期利率的上升都會對股指產生壓製作用。不過,考慮到2018年美國長期利率的上行幅度可能顯著高於中國,因此中國股市由此承受的壓力可能也顯著低於美國股市。

3 美國長期融資成本上升通常會抬升股市波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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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Wind

4 除全球金融危機時期外,中國長期融資成本上升將會壓制股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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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Wind

 

 

 

綜上所述,本文得出的主要結論包括:第一,在當前甚至未來一段時間之內,中美核心通脹率可能相差甚微;第二,相對於國內核心通脹率而言,由於受金融監管的驅動,中國長期利率的調整要比美國更早、更加到位,這就意味着,2018年美國長期利率的上行幅度可能顯著超過中國;第三,長期利率顯著上行將會對債市與股市均造成顯著負面衝擊,2018年,美國金融市場可能面臨股債雙跌的局面;第四,考慮到2018年是十九大之後開局第一年,中國政府將會在經濟增長與防範系統性風險之間進行審慎權衡,預計雖然金融監管難以放鬆,但邊際上繼續顯著強化的概率不高,這就意味着,長期利率未來可能在更大程度上收到基本面因素的驅動。因此,2018年中國長期利率上行幅度可能比較有限,由此對債市與股市造成的衝擊更加溫和。

最後,決定國際投資人投資策略的,除了各國金融市場收益率之外,還包括匯率因素。2018年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將會何去何從呢?一方面,2018年中美利差有望進一步收窄,美國金融市場動蕩、全球地緣政治與經貿衝突加劇有望提振美元指數;另一方面,國內金融市場表現更佳可能吸引更大規模資本流入、對資本流出的管制依然嚴格、逆周期因子提升了中國央行對匯率中間價的控制能力。綜合正反兩方面因素考慮,2018年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更可能呈現出雙向波動。中樞水平可能在6.3-6.4,上限可能在6.1,而下限可能在6.6-6.7。中國央行應該趁着預期分化、雙向波動的有利時機,降低對外匯市場的干預,增強匯率由市場供求來決定的程度。

 

 

 

 

 

 

 

 

 

 

 

 

FT社評:應對中資收購提高標準

更新於2018226 15:14 英國《金融時報》 社評

模糊地堅持「戰略利益」往往會激起中國的怨恨和其他國家的保護主義。世界應該歡迎中國資本,但只能是以互惠互利為條件。

2016年,黑石(Blackstone)55億美元的價格把在美國擁有16家豪華酒店的戰略酒店及度假村(Strategic Hotels & Resorts)賣給了中國保險公司安邦(Anbang),當時黑石並不用考慮如下風險:戰略酒店及度假村可能會成為中國政府的財產。這有點諷刺,因為無論叫什麼,酒店企業都不是戰略資產。上周的新聞稱中國政府已接管了安邦並指控其前董事長吳小暉集資詐騙與職務侵佔,對這條新聞,黑石總部的人很可能會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對於其他公司還有政府來說,中資收購的問題要令人憂慮得多。同樣在上周,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阻止了一家中資背景的投資基金以5.8億美元的價格收購半導體測試設備商Xcerra。此前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阻止了一系列中資企業收購半導體公司,理由顯然是芯片技術具有軍事用途。

但狹義的國家安全利益並不是目標企業和政府應當謹慎對待中資收購提議的唯一原因。另外三個原因是:對等、透明度及數據安全。

中國經濟的所有關鍵部門——電信、汽車、互聯網、醫藥、教育、媒體等——都部分或完全不允許外資收購。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時,其貿易夥伴以為,該國的經濟將一步步開放,中國政府也對此作出了承諾。這些承諾沒有兌現,中國也沒有表現出多少轉變為市場經濟的跡象。在中國將其自己的市場面向外資收購開放之前,其他國家有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做或許也符合這些國家自身的利益。

中國企業是全世界負債最多的。事實上,安邦之所以被接管,似乎就是因為中國政府擔心其也許無法償還債務,從而產生系統性後果。與此同時,來自中國熱衷收購的企業集團——最突出的是安邦、復星(Fosun)、大連萬達(Dalian Wanda)和海航(HNA)——的收購要約,常常對買家的資產負債表情況語焉不詳。這就產生了這樣的風險:一旦交易完成,現金就會被抽離出收購目標,導致其處於不穩定狀態。各國政府在允許具有重要經濟意義的公司被出售給無論是中國還是其他地方的任何買家前,都應堅持讓買家出具證明其財務實力的材料。

最後,中國是一個專制國家,企業與政府間的關係非常密切。只要交易中的被收購企業持有客戶的重要個人信息,就應該對交易嚴加審查。

中國是一個正在崛起的、擁有巨大儲蓄盈餘的經濟超級大國。中國政府迫切想要實現增長、加強影響力。目前,中國正在整頓其最積極的買家,但收購熱潮不久就會捲土重來。這不是壞事。跨境投資應該能讓中國和世界其他國家產生有助於穩定的共同利益。但美國、歐洲和其他國家的政府需要有一個明確的政策來應對中國的收購要約。

這一政策必須承認中國的獨特性,並為對等、透明度和數據安全制定明確的標準。模糊地堅持「戰略利益」往往會激起中國的怨恨和其他國家的保護主義。世界應該歡迎中國資本,但只能是以互惠互利為條件。

 

 

 

將未來抵押的世界

更新於201832 07:31 美國企業研究所 史劍道 為英國《金融時報》撰稿

史劍道:中美印政府都在大舉借貸,這將損害它們在未來充當全球領導者的機會,並可能拖累世界緩慢滑入長期停滯狀態。

那些不能成為全球領導者的國家,借貸吧。美國、中國和印度政府吹噓自己經濟實力強勁,但它們也在大舉借貸。這不僅與它們的說法自相矛盾,而且也會損害它們未來充當全球領導者的機會。

經濟強勁意味着政府應該能減少支出,而且完全不需要借錢。在這三個國家中,決策者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未能做到這一點的後果。美國或中國會在今後幾十年處於全球領導地位嗎?印度什麼時候會成為全球挑戰者?答案或許是中美都不會成為全球領導者,印度也永遠不會成為全球挑戰者。實際上,世界可能會緩慢滑入長期停滯狀態。

很少有人認為印度是一個真正的全球性角色,但在今後20年里,它將擁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和最大規模的勞動力。到2040年時,如果印度經濟不健康,全球經濟就很難保持健康。顯然在那之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目前印度並沒有朝着正確的方向前進。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Narendra Modi)領導的政府痴迷於「增長最快的主要經濟體」稱號,並堅稱印度會在2018年或2019年重新獲得這一地位。

然而,今年印度中央政府借款佔GDP的比例將會在本已過高的基礎上再次上升。赤字增加的要點就是收入缺口大幅擴大,它的影響是各地政客用來粉飾糟糕預算的一次性會計伎倆所彌補不了的。此外,印度各州的借款力度比中央政府還大。

一個擁有年輕勞動力、快速增長的國家應該不需要這樣做。更重要的是,一個尋求在至少一代人時間裡取得快速增長的窮國不應該拿未來作抵押借貸。印度沒有表現出成為經濟領導者的願景和意志。

許多人會說,中國已經是一個經濟領導者。它在規模上符合,並且不乏人吹捧其表現。他們承認,比如中國GDP增速在過去10年中減緩一半,但他們指出,隨着GDP規模的擴大,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自然的,是中國在債務方面的不良記錄: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數據,在過去十年間,每一項債務指標——消費者、政府和企業所背負的債務——GDP的比例都有所上升。中國在2007年還是一個低槓桿國家,但到了2017年,債務狀況比美國還要糟糕,儘管美國自己也大舉借貸。

中國的大部分債務是企業債務,而不是明確的政府債務。但大部分企業債務是國有企業借的,並由中央和地方政府兜底,因為這些企業幾乎全部從國有銀行借款。因此,正是中國的中央政府授權了長達十年的債務規模爆炸式增長,儘管它試圖讓世界相信,它提供了一種優越的發展模式。

那些支持美國擔任全球領導者的人可能對中國糟糕的選擇感到慶幸。但是美國自己的選擇同樣令人不安。美國已經因社會福利項目面臨巨大的支出義務。2015年,全國政府醫療保健支出合計達到1兆美元,今年的社會保障支出預計也將達到1兆美元。

2017年聯邦預算赤字為6500億美元,而且預計隨着美國步入老齡化還會不斷增加。再來看減稅。美國國會和政府有理由削減企業稅率,但他們要減少1.5兆美元的稅收,而且沒有其他地方的稅收增長來抵消減稅的影響。最近的支出法案又讓美國多了3000億美元的支出。

2018年聯邦赤字可能達到1兆美元,如果今年達不到,那就是下一年。就算是在2008年這樣的危機時期都沒有出現1兆美元的赤字。雖然存在勞動力參與和不平等問題,失業率也達到了4.1%,但美國經濟在最近12個月里增加了7兆美元的財富。不過,美國國家債務即將飆升。

美國聯邦政府沒有理由借貸。如果中國沒有隱瞞自己的經濟真相,那麼它的企業債務就沒有理由。如果印度想要一個光明的未來,它現在就不能拿未來作抵押。從來沒有一個國家在形勢大好之時靠巨額政府借貸實現繁榮昌盛。然而,債務正是當今世界經濟領導者所提供的。它們正在走進流沙之中,最終可能拖累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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