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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觀點／該是付費的時候了

2013.12.23【經濟日報╱丁予嘉】

日月光廢水毒台，是繼食安風暴後，又一個讓台灣人嘩然的事件。姑且不論汙水的排放是故意的還是工安意外，但廠商對於處理汙染源的態度輕忽，真的需要根本檢討，絕對不是口頭上說說什麼秉公處理就可。

只是，官員們多年來承受GDP（經濟成長率）達成與否的「業績壓力」，其政策腦袋也非一夕可轉，我建議比照「地球只有一個」是環保人士的慣用口號，政府可以開始用「台灣也只有一個」來重新定位，至少在日後政策設計上，植入更多細水長流的思考。

在經濟學與環境討論的交叉點上，有門「環境經濟」的學科，旨在追求經濟成長與環境保護之間的平衡。目前經濟學家在此領域的研究上，多是從「外部不經濟」、破壞者需支付負價格來處理，白話的說，就是針對環境傷害製造者進行懲罰。

此乃20世紀初經濟學家庇古（Pigou）所提出的論述，至今仍是相關政策的主流依據，經濟學家普遍認為，稅課應足以收到導正資源亂用之效，因此該理論成了各國家在環保法源的經濟基礎之一。

可這是理論，執行上的挑戰實在太多，除非政府官員們在信念上有著使用者需付費的強烈堅持，長期下來也才能重塑業者對於資源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認知。

因此現實是，目前使用者的既得利益與付出成本完全不成比例，加上企業本身仍然對社會貢獻一些經濟利益，讓執法者缺乏對環保與經濟兩者孰輕孰重的辨認度等等，都會使裁罰如何下手變得更為困難。

除了執行上的挑戰外，環境經濟議題也因區域有別，漸漸淪為口號。近年最受世人矚目的，無非是中國霾害的影響。根據亞洲銀行的預估，中國陰霾帶給中國社會的經濟損失，單就交通癱瘓及疾病增加兩項，其金額就可能達到每年20兆元人民幣以上，將近四成GDP。

此外，還有不少氣象專家警告，多數新興市場國家隨著世界工廠的趨勢興起，當地的空氣汙染急速惡化，因此你可以普遍看到，當歐美國家在倡導什麼環保議題時，新興市場普遍持反對立場。

以近期聯合國華沙氣候大會為例，中國要求汙染量從工業革命算起，歐美卻直接拒絕，亦即否認早年自己也曾對環境造成傷害，難怪談判會一直遙遙無期、沒有結論。

所以說環境經濟議題，真是先天不良，後天也失調。目前的景氣環境，似乎沒有太大容許「環境成本」的空間，主因是大多數的人早已超支天然資源給予的好處，難怪現在付不出來，也沒有付的意願。

但老祖宗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確是金科玉律，政府必須有所體認，產經政策永遠不會盡如人意，但如何在資源與成長中追求平衡，恐怕才是王道所在。

相信不少人與我一樣，正殷殷期盼著政府用隻「看得見的手」來導正諸多亂象，讓外部的不經濟內部化，從而真正得到經濟的「乾淨成長」。

（作者是國票金控總經理丁予嘉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