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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觀點／日本經濟風光再起的代價

2013.09.25【經濟日報╱李勝彥】

一國經濟之再起總會有一股動力在牽引著。如果說美國將因頁岩油氣革命而再起，日本則將因現任安倍首相的執政而重返榮耀。

日本再起的主要動力有二。第一，安倍的意志力—尋求日本經濟從「失落20年」脫困的歷史定位。安倍在2006年9月競選日本自民黨總裁時的著書《邁向美麗國家》中，矢言要建立一個對內有「自信」和對外能「誇示」的日本。今年初，安倍晉三回任日本首相時宣示「日本經濟再生三箭頭」的政策，亦即，大膽的貨幣政策、靈活的財政政策以及促進民間投資的成長戰略，並要求其閣員要將這三支箭快速和強有力地射出。自此，市場便盛行著「安倍經濟學」。

迄今，安倍政策果真已三箭齊發，且氣勢磅礡，滲透全日本，有助強化市場信心和提振日本國民那失落20年的士氣。日前，日本安倍首相親自出馬，爭取到的2020年東京奧運主辦權，有如安倍第四箭，預期以後其所帶動的經濟內需效應，將有助催化原有的安倍三箭效益。

第二，大膽貨幣寬鬆攪動經濟實需發酵。安倍三箭之中的大膽貨幣寬鬆政策，核心目標為在二年之內，將日本銀行之貨幣基礎擴增一倍，以及將日本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提高至2%，簡言之，印鈔創造通膨。上述政策目標不僅相當明確，亦非只流於口號，今年初以來即在有效執行中。

例如，今年3-7月之間，日銀的貨幣基數增加18.7%，而CPI年增率已由長年之通縮轉為正值。另，在貨幣寬鬆的催化下，今年以來，日幣對美元已貶值約14%，而進口物價指數也上升17.1%，此後將會逐漸轉嫁到CPI上。

在實質經濟方面，日本今年一、二兩季的經濟成長季度年增率分別為4.1%和3.8%，日本銀行也因而判斷日本經濟「正在溫和復甦」。日本經濟的成長，出口貢獻不小。日本今年1-8月的貨品出口年增率為6.3%，較過去二年的平均年增率-2.8%大為改善，顯示日幣貶值發揮促進出口的正面效果。

另，由於景氣復甦增加貨幣的需求，今年1-7月，貨幣總計數M2之年增率逐月上升，平均為3.3%，高於過去二年之平均2.6%，顯示日銀印鈔有擴大流入民間的跡象，並不只是停留在日銀的準備金帳戶上。

上述情況反映日本的大膽貨幣寬鬆政策已在金融市場、實質經濟和物價上漲等方面發揮其初期效果。

儘管如此，大膽貨幣寬鬆也隱藏著下列二項政策風險。第一，2%通膨目標達不成時的再寬鬆之風險。因全球景氣低迷（IMF下修今明二年經濟成長率預測為3.1%和3.8%），國際重要原料商品價格欲漲不易，輸入性通膨影響不大，而國內則因產業外移和國內投資觀望，就業增加有限，工資也欲漲不易，此皆影響2%通膨目標之達成。「2%目標達不成，再寬鬆」大概是日銀黑田總裁的意向。惟日本國民今後將過著物價年年上漲的日子，在薪資所得難漲下，恐怕其消費支出（約占日本GDP之61%） 將轉趨緊縮，影響景氣復甦。

第二，日本版QE（量化寬鬆） 退場的衝擊。日銀因QE規模過於龐大，退場將使廠商和個人、甚至政府的資金籌措和運用陷入困境，影響金融穩定。例如，日本10年期公債殖利率曾由今年4月初的0.45%急升到5月底的0.93%，最近則在0.70%左右。因此QE進退有序，穩定日本公債市場將成為黑田總裁很大的挑戰。

上述政策風險將影響安倍大膽貨幣政策的持續性，也是安倍經濟學成敗的關鍵因素。對這些風險若能妥適因應，日本經濟或將會有一段—至少五年的安倍「黃金時期」。 （作者是台北大學亞洲研究中心榮譽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