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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觀點／央行獨立，不該是求來的

2014.11.10【經濟日報╱丁予嘉】

聯準會（Fed）主席葉倫3日首度進白宮與歐巴馬總統一對一會面，這對照前任主席與總統定期會晤的慣例顯得不足為奇，但由於見面時點選在敏感的期中選舉前夕，外界對於會議預設主題的興趣，恐怕不及對真正會面動機、還有日後Fed該與總統、國會怎麼互動感到好奇。果不其然，在共和黨宣布得票過半掌權國會後，已有Fed官員急忙出面呼籲，希望國會行行好，留給央行一點獨立空間。

教科書不是說央行是超然獨立的機構嗎？但想必歷屆Fed主席都會搖頭否認。幾日前Fed前主席葛林斯班直白地表示未曾說過Fed是獨立的話，還說決策基礎是文化而非經濟數據，直搗決策真相。同為前主席的柏南克即便沒什麼國會議員喜歡他，也在葉倫接手之前，以「國會是我們老闆」謹慎相告，相信葉倫現在體會甚深，原來想管Fed的婆婆媽媽為數眾多！麻煩的是，不少婆婆媽媽經濟知識只有八點檔層級，就算葉倫費舌解釋，大多數人依然鴨子聽雷，不懂為何不能直接用個可以導出目標利率的公式來按表操課，或許有國會議員選擇相信，Fed根本在做球給財政部（和執政的民主黨），換個學理說法，那是用貨幣在融通赤字（monetary financing），萬萬不得。

同樣借用貨幣融資的還有日本央行，這位寬鬆資深前輩，雖不見得次次師出有名，但如此名正言順地敢於印鈔，顯然是很有信心將危機推遲到任期結束之後，然後在任期內保有安倍經濟學的成功，足以被表彰成政府與央行互蒙其利、相互扶持的最佳損友例證。至於歐洲，行長德拉吉近來也常呼籲貨幣手段要有改革做配套，但這只是講講而已，坦白說，真正動機應該是不樂見經濟墜落在自己任期內。

本來賦予央行獨立性的用意是要來避開政治景氣循環的，現在央行有意無意的涉入，還透過槓桿加大了循環的「振幅」，很難想像日後退場的陣痛期要多長，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美國一樣，從國際找錢來接手Fed進場護盤。只是，若要成功逼退市場倚賴這麼久的寬鬆措施，難免人人都受些內傷，別忘了此次期中選舉共和黨拿了六成以上的華爾街獻金，我不相信短期內有誰可以充分展現逼退人為寬鬆的道德情操，或者說，具備敢讓金主荷包失血的膽量。

過往諸多關於央行獨立性的研究，都是架構在經濟還有彈性的時期上，導出的結論幾乎都指向經濟結構愈好、央行獨立性愈強的相關性，但我會說這是必然、但無助於現況以及未來的研究結果，光看目前檯面上，並沒有央行可以好好訂出退場條件，加上央行從信用分配者轉成為參與者的關鍵角色改變（如上圖），就可論定這些非常規措施和一般計畫不同，一旦投身就很難收回。在經濟學界被視為巧思的非常規工具，若因不當使用被當成無限上綱的斂財工具，在國家財務的角度上無疑是一場災難，此時談獨立性還真是緣木求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