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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觀點／Fed葫蘆裡的膏藥

2014.07.21【經濟日報╱丁予嘉】

隨著美國央行印鈔規模擴大，近來指向央行的砲火也相當猛烈。一則日前由國際清算銀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以下簡稱BIS）發表的年度報告，點出了若寬鬆措施退場過慢，可能會吹起另波資產泡沫的風險；湊巧的是，BIS近來也表示，將修改過去一直將政府債券視做無風險資產的相關規定，並依此向銀行警告帳上可能潛藏的信用風險。

有「央行中央行」之稱的BIS如此苦口婆心，正是源於對印鈔可能惡化央行資產結構的擔憂，倘若哪天因印鈔而燃起的惡火一發不可收拾，恐怕連BIS都難清算清楚。

寬鬆的效益究竟如何，坦白說見仁見智。如果從金融穩定角度來看，那答案是肯定的，只要說有國家保證，任何投報率低到不行的政府債都有人撿走，反正背後的資金成本幾乎為零，沒有信用風險等於無風險套利，何樂而不為。但從實體經濟的觀點出發，成效就說不準了。如同美國聯準會（Fed）一路印鈔，勞參率指標也一路走低，兼差工作多於全職工作，薪資呈現凍漲，難怪家計儲蓄率始終無法提高，企業負債比卻是年年下降。這說不出口的尷尬，令葉倫在每次FOMC會後，以結構性問題待觀察為由含糊帶過，沒敢承認成效不明。

儘管成效說不清楚，央行對QE成本恐早已了然於心。去年葉倫只是Fed主席人選之時，政客就已磨刀霍霍要和新主席算算Fed的爛帳。所幸，拜政策的有效溝通、以及源源不絕的散戶買盤之賜，美債今年上半年偏多，第1季Fed帳上甚至出現未實現盈餘，一掃去年陰霾，讓葉倫大大地喘了口氣。不過，故事沒完，眼看Fed的印鈔和重複遊說的低利政策，就要力保美股創下新高，共和黨再也按捺不住，於是一份待審、題為「Fed責任與透明度議案（Federal Reserve Accountability and Transparency Act），被視為挑戰央行大權的法案，即將於近日登場。

對葉倫而言，法案中所謂「責任」、「透明度」，根本就是議員們以外行管內行的手法。簡單說，議員們舉著正義的旗幟，希望政策在推出前先做成本效益分析，然後用Taylor Rule（泰勒法則，即用通膨和產出變化調整來推出短率）得出指標利率目標，最後還打算把泰勒法則的設計本尊—史丹佛大學經濟學者John Taylor請到聽證會坐鎮，為動搖Fed的獨立性奮力一搏。當然，此舉雖凸顯政客的可議動機，但光想歷次QE與大選有著時間上的巧妙關聯，共和黨人眼裡的Fed根本就存在著道德風險，所以此次聽證會不容小覷，畢竟對大選前快沒牌可打的共和黨來說，說不定正是扳回選情的王牌。

然事實是，政策沒有數學公式可言，官員們都覺得經濟深不可測，沒把握該套入怎樣的X變數得出結果，更遑論若哪天地緣政治再有新變化，難不成得針對伊拉克或俄羅斯另行設計算式？相信這簡單的道理，絕對是葉倫爭論到底、抵禦外力的利器。隨著大選的逼近，經濟確實面臨著因撒錢而導致階級分化的挑戰，這點民主黨不是不知，只是一旦資產泡沫的仇富輿論一來，Fed還有多少的政策空間呢？所以，與其最終被砲轟下來，Fed只要本著有限度轉佳的總體指標，為了明哲保身而有節制地令寬鬆退役，恐怕是更為明智的選項吧。 （本文作者是國票金控總經理丁予嘉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