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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瞭望／巨型PTA 重塑世界貿易樣貌

2014.01.17【經濟日報╱拉米（Pascal Lamy）】

過去半個世紀以來，世界經歷了一場「大趨同」，開發中國家的人均所得增長速度，比已開發國家快近三倍。但2013年的一些發展顯示，促成此一進展的開放貿易機制，陷入嚴重的危機，多邊貿易談判的停滯不前，催生了大量「優惠貿易協定」（preferential trade agreement，PTA），其中就包括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兩個貿易談判——跨太平洋合作夥伴關係（TPP）和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合作夥伴關係（TTIP）。

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ATT）及其後繼者世界貿易組織（WTO）所制定的規則和規範，奠定了出口帶動的成長模式基礎，使開發中國家的數百萬人民脫離貧困。諷刺的是，大型開發中經濟體崛起成為具系統重要性國家，正是當前多邊貿易談判陷入僵局的主因。

已開發國家指出，新興經濟體應採互惠主義，建立與它們相似的貿易機制。新興經濟體則反駁，其人均所得仍遠低於發達國家，加上須應付眾多的發展挑戰，需要在貿易責任方面保持彈性。立場對峙所形成的僵局，讓全球貿易的主要問題得不到有意義的討論，這些問題包括非關稅措施、出口限制、電子商務、匯率和氣候變遷相關政策對貿易的影響等。

在這種背景下，巨型PTA似乎準備重塑世界貿易的樣貌。TPP談判包含了十多個亞洲、拉美和北美國家，日本、墨西哥和美國均名列其中；TTIP將由世界最大的兩個經濟體——歐盟和美國組成；地區全面經濟合作夥伴關係（RCEP）包括了16個亞太國家。日本也在拓展與中國和韓國的協議，以及與歐盟的協議。

據說，這些PTA改善貿易條件的影響，可能不限於所有參與國。如果TPP或TTIP對扭曲貿易的農業補貼產生有意義的改革——成為第一個做到這一點的非多邊協議——所帶來的利益確實具有國際性。但既存或談判中PTA的主要焦點，是監管議題而非關稅，因而要求參與國就投資、公平競爭、健康和安全標準、技術監管等方面的諸多規則達成一致。

這產生了許多障礙。儘管某些非關稅措施可以輕易視為保護主義，但也有一些成為合法的公共政策目標，例如消費者安全或環境保護，很難保證它們不會與公平、公開的基本原則相衝突。

此外，這類協議可能讓許多群體受到不同的監管規則的約束，提高了國內貿易商的交易成本，也使外部商品和服務難以突破該集團的藩籬。這類市場分割與區塊化可能擾亂供應鏈，造成破壞效率的貿易多樣化。

要克服這些障礙，首要之務是各PTA之間需要有某種程度的一致性，在監管問題上，各種不同協議應該遵循大致相同的原則。此外，如果地區主義被認為是強制性的、不友好的，那麼就可能形成防禦性貿易壁壘，導致經濟區塊化以及安全局勢緊張加劇。為了防止這種後果，各PTA應對新來者保持相對開放的態度，並能接受未來可能的「多邊化」。

但政策一致性的需求並不局限於巨型PTA。國際貿易的最佳結果需要關注貿易和其他諸政策領域在各個層次的互動。

以糧食安全為例。有效的國家政策——關於土地、水和自然資源管理、基礎設施和交通網絡、農業擴展服務、土地所有權、能源、儲藏、信用和研究等方面的重要性，不下於將糧食從生產過剩國轉移到需求國的貿易安排。

儘管區域合作和各國政策一致性的價值很大，但功能良好的多邊貿易體系仍是關鍵。為了重振多邊貿易合作，政府必須齊心協力解決多哈進程中尚未解決的問題，如農業補貼和提高關稅。平心而論，世貿組織最近的峇里島部長級會議所達成的協議，是世界貿易和多邊合作的一大利多。

但仍需要新興經濟體的貿易承諾與已開發經濟體達成一致。從2014年起，所有各方都必須體認到，在一個多極世界中，基於全新規則的國際貿易體系，是追求成長目標風險最小的途徑。去年稍後在峇里島達成的關於協調邊境協議等問題的世貿組織協議，顯示吾人已朝此方向邁出重要一步。 （編譯林聰毅）